沾你一丈光
·设定在胤末天驱清洗的十年之前
·欢迎脑洞欢迎催更
·绝不弃坑坚持填…
以下正文
5.
黄古的铜镜中映出美人素白如雪的面来,陆七苦拈笔往脸上描了重重的红粉。
“你还没给我讲过,你是怎么入了戏子这一行的?”百里璟撩了下摆在屋里坐下,随手拿起一个白瓷纹花的茶杯把着,漫不经心的问到。
“唱戏本就是下九流的营生。草民也不过迫于生计,这其中过节实在不够讨喜,少主就莫要听了吧。”
转眼她又在画她的眉了,苍青修长好似远山施黛。
眼角长长的挑起来,原本剪水的双眸更加明亮深邃,隐约又叫人觉得有种端庄的古雅。
女人的声音很亮,是唱戏的好材料。
她道:“今晚是蔷薇公主随军出征那一折,算老戏了。讲她在取天下之路上日渐病重,在殇阳关前与蔷薇皇帝的最后一次唱和。”
“少主若是不得空,便回宫去吧。”女人淡淡的劝了一句,再看镜里又换了个人似的。
火红的额头点金的凶猛面具附在这个古艳女人的脸侧,仿佛有杀气和战歌扑面而来。
在戏里额头点金的角色就只有蔷薇皇帝一个。
皇帝和公主,她竟要一人分饰两角。
“蔷薇皇帝么!”百里璟的声音有些雀跃,“今日无事,夫子留的功课都已做完了。那些田亩赋税之事,哪比得上我朝开国皇帝的戏曲儿好看。”
七苦叹了口气,“也罢,您直往上座请吧。只是草民受恩师之命,有事在身。若是招待不周,还请少主勿要介怀。”
一妆作罢,浓妆的戏子起身走到他面前,就这么透过素白的妆容盯着他。
白色的里衣还没有换,配着极艳的瞪眼怒目的火红面具,看的百里璟皱了皱眉头。
“得了,我走还不是吗?你要换衣服,我便在戏园子里侯着。你要那地宫的消息,我便打听来给你。”他撇了撇嘴,低头整着袖子仿佛不经意的说到。
“地宫,璟少主可有消息?”七苦一挑眉,取了戏服往身上搭。
火红色的长裙上绣了极暗的花纹,像几朵盛开的蔷薇,又看着像十几条璃龙。
百里璟站起身来,伸手帮她整顿繁复的搭样和袍带,一边道:
“我听人说它的确就在这淮南城里,是从前人合葬的古陵。宫中书典对它记载很少,说是‘南淮城下地宫,葬人,传有雷声杂铁器之音,术士下庇护法阵。后隐于城都巷市,盖不过谣传耳。’”
她又叹,“不知道门在哪里,只有在这等等那把钥匙了。”
那把苍云古齿,老师说是天驱和辰月争斗的关键,一把致胜的钥匙。
一阵无言,她道:“我去了,少主且坐。”便从屋里出去了。
“今日要唱的是蔷薇公主送别皇帝的那一段,各位看官请好。”
唱评先生用醒木一拍,清亮的嗓音兀的像掺进了风沙。
听着叫人觉得有种拂着尘土窥看古书,站在残阳里沙砾扑面的萧索。
“三杯出尺剑,鼓罢惊潜龙。
青山融碧血,独啸水云中。”
台下一片黑,满当当的都是听弹词的客人。阴影里一身短打的男人贴墙角坐着,看不真切面目。
先生铿锵有力地抛出这首开场诗,吟罢举起醒木一拍桌面,响彻全场。客人们哗哗的鼓掌,有人就把花生坚果夹着金珠银毫往台上扔,这就是头彩。
淮南人好消遣,淮南城也是天底下书场戏园最热闹繁荣的地方。让人来了就不想再走。
百里璟在雅间坐定了,从二楼俯瞰下方。
几声念词过后,一身火红的女人和着乐声婷婷袅袅地登台。
一开嗓,突然间似乎断壁残垣、金戈铁马,秋末的冷意夹着十里红花都成了真的。
一时间场内杀意和着悲戚浮空。